从杀死哈卡尔的那一刻起,苍穹转阴却许久未迎来预想之内的暴雨,卢卡的心已经和这阴森的天空一样只是暗淡却波澜不惊。
“向上走吧,我的使徒,你该迎接命运了。”洪亮高亢的嗓音如今也变得低沉可怖,隐藏着的可憎笑意如今已经显露出来。
卡述的声音徘徊在卢卡的脑海中,即使他不提醒自己依然会向着上方行走,神使想道。
他迫使自己遗忘的记忆如今已经慢慢回想起来,这应该不是什么受到刺激找回记忆,而是卡述的嘲弄,故意让他想起那些……这些能够让他崩溃的事情,好让自己能够继续忠心为他服务。
那个恋人的名字已经变成了回想起来也不想说出口的事情,卢卡只记得自己全心全意爱着她,也全心全意被爱,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。
他一直对爱情充满信心,工作努力,生活积极向上,对自己极其自律,没有任何坏习惯。
这并非因为自己天生就是个好青年……
他从小残忍嗜血,在上学之前便爱好肢解小动物,饮其鲜血,只不过有那么一段时间,卢卡觉得为了爱人而活也不错。
“神使大人,这段路横风凛冽,还请您小心。”踏过一段狭窄的山路时芙蕾提醒着他,他现在身边有四个战士长与一个祭祀长,使徒之下仍有使徒,除去这之外,在莎娜和游隼的帮助下,黑民村长也答应,如果能够解决哈卡尔就答应让他管理暗秋,吟游诗人希达人脉丰富,诸多佣兵愿意为她举剑,更何况现在卢卡愿意付给他们黄金,纯种战士们和雇佣兵所组成的军队,应该控制起来更加困难,可卢卡觉得成竹在胸。而且希达的用处可不仅仅只是这些而已。同时,在经济方面,除了产出星纹钢武装自己并且高价卖给外界人外,卢卡还打算从事哈卡尔的老勾当,哈卡尔有一所聚宝洞穴,那里埋藏着抢劫海盗与弱小商人的财宝,他并非像自己所说的那么纯洁……在训练中喀尤斯已经告诉了他一切。即使受到神力影响,暗秋岛的资源也不够几十年的挥霍,喀尤斯偷偷被命令从事这种“肮脏”的工作已久,他对哈卡尔早已滋生怨恨。
“我的使徒啊,如今的你还有什么好眷恋的么。”
嫉妒之神的声音再次响起,卢卡记起当时恋人变心之时,他一直是个努力生活的人,他用疲惫来消磨自己邪恶的本性,换取金钱来满足恋人的所有要求,但是人的要求是会越来越多的,总是会羡慕自己没有的东西,他当初还并不知道这点。就在卢卡自己都快以为自己是个好人的时候,恋人亲自打破了这份平静,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送给了别的男人。
专情与嫉妒之神的使徒,一切都听上去如此完美,这两者是硬币的正反面,专情会让人变得极端,无论是极端的正义还是邪恶,他只记得自己杀死那男人的时候露出的是刀子一样的笑容,一种舒缓的情绪悄然在胸中绽放,告诉他自己还渴求着更多。于是当他杀死恋人的时候,这种喜悦依然持续着,持续了不到10分钟,然后嗜血的青年便陷入了无尽的悲伤之中,后悔的情绪如同麻醉剂效果过去后的剧痛充斥着他的全身,我必须要要救她回来,卢卡想着开始接触了黑魔术。
如今的我还有什么好眷恋的吗?青年在内心中重复着卡述的疑问。
我的过去就像是个笑话,一直以来活得就像是个棋子,没错……是她的棋子,我活在她的身后,我是她的仆人,我是那个恋人的绝对服从者,并且心甘情愿乐此不疲。
“芙蕾,你们都愿意服从我吗?”
少女听到不顾吹向山体的横风立刻跪下,“大人,我的身心已经是您的东西了。”
“那么你们呢?”他问向几个战士长。
“能报兄仇,我欠您一份人情。”斯通继承黑豹氏族以来一直没有表现出对哈卡尔的不满,在兄弟的尸体被送来之时他已经对长老半信半疑,如今真相明了,长老在卡述的神殿内杀人,这种行为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天空民的宽恕,尽管当时莎娜和喀尤斯都只是敢怒不敢言。斯通是个精壮灵活的小伙子,他长着一头极为简单的短发,身手灵活正如同豹子一样,卢卡在喀尤斯的推荐下到他那里学习匕首,这小子用起来如同手臂的延伸。
“你只要实现承诺。”莎娜在斯通后面回答,“将我们带出这里。”
对此卢卡微笑,“自哈卡尔死去的那一刻起你们就是自由的,只是你们也要永远服务于卡述和暗秋,这是个更大的牢笼,终有一天整个鲁斯塔尔都将成为牢笼,而我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将握有打开它的钥匙。”说着他看向喀尤斯。
这个壮汉明白了青年的意思,开始捶胸顿足,兴奋无比。
“我们为了能到达那个天国世界而积攒力量!为了能回故乡而披荆斩棘!”
卢卡点点头继续向前,风越来越大,他感觉自己快要接近云端,白茫茫的雾气充斥视野,连脚下的阶级也看不清。这时细微的呢喃声更加狂野,仿佛填满周围视野所见之处,他知道自己已经快要到终点了,因此嫉妒和专情之神已经魂不守舍躁动不安。
“卢卡,取回我的力量。”“那权杖,就在神龛之中。”
“我没有看错人。”“你是个天生的杀手。”“你不会允许那种老头继续操纵吾子之子。”
“接下来就作为我的代言人消灭其他使徒吧。”“我们是天生的搭档……”
终于,到达山顶之季,浓雾散去,卢卡站在山顶看见整个暗秋岛的全景。
它如同一颗粗壮的楔子即将订入鲁斯塔尔大陆,遥望北方,大上一整圈的龙爪长岛正虎视眈眈看着这里,暗秋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渺小,也并非可以一世都停留在这里的那样巨大,或许对于1000人口都不到的天空民们来说已经足够,但如果哈卡尔死前没有说谎的话,卡述和欺诈者曾经差点统一鲁斯塔尔,甚至卡述本人也是最早来到这片土地的神祇。
那么自己究竟要为了什么而行动呢?像欺诈者那样为了追求权力?不,他不需要,也不打算获得这个世间的美女,目标如果是金钱和女人,根本无需成为一个领导者,那样的负担太大,他早已知道此理。
在成为领导者的那一刻他就明白,暗秋到底有多大,伸开手掌便能看到整个大岛都收于掌间,仅此而已。
仅仅只是一座岛而已。
“神使大人,接下来就要拜托您带领我们天空民获得鲁斯塔尔的荣光了。”
芙蕾依旧乖巧地像个女仆,就是这样楚楚可怜的女孩毫不犹豫地开始了背叛长老的计划,她白皙的肌肤上还残留着血迹。
“我会夺走的,我会屠杀的,我会掠夺的。”卢卡盯着眼前的神龛,正如卡述所说,一支黄金短杖身处其中,附上一层瓷釉,顶端镶嵌着鲜红宝石,正如同卡述的眼睛一样,这华美的东西代表着权力的本身。卢卡领着众人聚集在山顶小小的祭坛之上,那里仅仅有座小石屋子,比山下的任何一间房子都要小,哈卡尔可能真的无欲无求,虽然他只要吐出一个字就能拥有一切,但是他没有。
那个家伙坐在这个小石头屋子里到底做了什么呢,被好奇心驱使的他打开那里的门。
“你在做什么,快拿起权杖,卢卡!”卡述的声音突然变得暴躁起来。
他不关心嫉妒之神的呢喃,还是将视线投入小屋中,那里除了一张冰冷的床,一张桌子,一本书,一个杯子和一些酒与肉食之外,什么都没有。这股无欲无求继续让他翻开书页,被寒风冻僵的手指划过,刹那间无数文字的意义流入他的脑内,他翻到的那页记载着亚利戈的死因,之前的一页,是村中最小的孩子出生,记载了他的身高,体重,还有生长情况。仅此而已,而黑民们一直所说的影民不愿留下脆弱的孩子,他一页也没看到,或许连这几个战士长都不清楚罢,毕竟他们的童军看上去是那么强壮,堪比一般的成年人。
青年冷酷地笑了笑,然后阖上书本抱在胳膊里侧,他走出小屋重新站在那支华美的权杖前。
“战士长们。”听到声音的族人们抬起了头,卢卡缓缓伸出手,专情与嫉妒之神还在不断低语着快些拿起,“这根权杖就是卡述的杖……你们真的是这么认为的么?”
他拿起权杖的那一刻感到一股力量在操纵着他的身体,自己的灵魂不再受自身摆布,周围的战士长们纷纷下跪,他们的眼神之中再也看不到人性与自由。
他感到天旋地转,阴云密布再次笼罩苍穹,依然没有下雨,依然没有雷鸣,仅仅是波澜不惊遮蔽住了阳光的颜色。
“重隔上万年的时光,这力量再次回到我的手上了!暗秋之民,我的异世界子民啊,把你们聚集此处只有一个原因,因为尔等都为我的亲生子孙,你们都是我血脉相通的后嗣!”
神祇大叫着,他从来没有表现出如此激动的模样,一瞬之间风云色变,卢卡终于明白他不单单是个嫉妒与专情的神而已,这位神祇从地球世界来到鲁斯塔尔,目的和自己完全相同,但是将死人复生,除了死神瑞斯卡之外没有人能够做到。灰烬之都阿伽德,关于这里的文献世界各处也鲜少,灰烬之都盛产华美的布匹,来自那里的商人都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干瘦狰狞,只带走黄金与奴隶。
现在的卡述,已经是能够毁天灭地的邪神,操纵了自己的身体之后想必更难阻挡。
“卢卡,你真是一枚好用的棋子。”
棋子?
不,不……我不是棋子,我不是棋子,我不是棋子。
他的灵魂还在渐渐剥离身体,只剩下握着权杖的那只手还能行动,卢卡费尽全力抬起那只手。
随着一阵清脆的响声。
权杖被掼在地上,宝石碎裂,邪神大叫着,然后声音和那乌云一样渐渐散开。
一切都结束了,卢卡体力不支,但一直用另一只脚支撑着身体让自己不要完全跪下,在他的家乡,双膝跪地代表着臣服。
不,一切才刚刚开始。
卢卡望着万里晴空暗忖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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